第两百六十三章 七色生死劫-《霸战三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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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经历过地老天荒,黑暗里的孤独很是浓厚,不时带起迷茫,觉得无光无希望,觉得这个世界充满黑暗,或者这个世界本身最为黑暗,甚至认定这个世界就是黑暗。
苦修百世,至仙之最强,到头来,不过是万骨堆积,血肉残败,昔日的熟悉身影只能留存心中,只能在记忆中浮现。
活着,还有什么意思?
孤独,悲凉。
可是,想要活下去,还想要变强。
没有光,等待光,没有希望,等待希望……迷茫,那便在迷茫中等待。
黑夜,总有尽头。
太阳,总会升起。
心中有着那么一丝的希冀,像是洪水冲刷的浮萍,不是救命的稻草,却始终将其抓在手中,宁愿使用虚假的事物来欺骗自己。
人,就是那么的善于欺骗,骗了别人,也骗自己。
李裕宸在黑夜里等待,等待一抹穿透黑暗的光,等待光芒中带着的希望,细数着时间,又忘记了时间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,他觉得过去很久,不是一天,不是一年,也不止十年……反正是很久很久,久到他觉得他老了,连生命都走到了尽头,就快要死去。
可是,他没死,还是不想死,仍旧觉得死亡很可怕,是最可怕的东西。
他,不想死。
因为不想死,所以不能死。
“我……想……活……着……”
他用早已不习惯的声音怒吼,最终只有极其低沉的咆哮,声音斑驳不清,且拉得很长很长,仿佛跨过了时间的长度,不甘的声音显露心迹,在岁月之中响起、徘徊。
不想死,想活着。
似一场没有边际的梦,他醒了过来,看到了光,是从橙色中透出,是橙色中最为亮丽光彩的部分,淡淡的黄,透着金色。
“活……了。”他轻念,仍旧不习惯,而且声音难以吐出,且带着苍老。
低下头,他看到自己的身体,衣服带上旧迹,绿意不存,剩下一层轻飘的灰白,地上也没有了血痕与碎肉,还有些许透着白色的残渣,似乎就是当初被他打成碎块的骨头,铺在没有生机的地面,一片干黄。
老了,真的老了,估计也快要死了。
他闭上眼睛,不愿看到这样的现实,却是没有闭多长时间,随一缕亮光睁开了眼睛。
一朵花,开七色。
一色为黄,似光,绝望。
人老了,要死了,可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,心中还有一些念,挂念、思念……总想去看看,看看这多年之后的世界。
时间太长,已经忘记太多的事情,剩下的,让他度过了黑暗,已经是执念。
有些没有完成的事,总是要去做,还有一些人,不想只在记忆中。
他们……还好吧?
他不确定,刚想要抬起脚,才发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仔细去思索,仍旧想不起来,早已忘却在漫长而孤独的时间里,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。
你们……还好吧?
他在心中问着,不需要回答,也不会有谁来回答。
向前走了几步,又停在原地,望向天空,浑浊的眼眸中有着丝缕的光芒,透着岁月流逝之后的枯黄。
时间不长,他便觉得脖子有些酸痛,很不情愿的将脑袋低下。
果然老了,就快死了。
之前想的事情,还是想要去做,不管是否能够做到,都算是生命最后的念想,总要去做,是到了生命的尽头,总要找点事情做。
抬脚,前进。
踩黄沙、踏骨屑,默默彳亍。
“喂,你没事了吧?”何巧喊道。
见李裕宸不再沉寂,并且朝自己走来,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是又一日的守候,终于看到一丝希望,虽然只是一丝的笑容,却是遮掩了所有的担忧。
可是,李裕宸听不到她的话,也看不到她,在她靠近一些,还隔着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,便有淡黄的光芒将她排斥,使她无法主动靠近。
受到淡黄的光芒影响,她的心中生起浓厚的悲意,恍惚间,觉得自己再也看不到当初的那个李裕宸。
笑容敛去,担忧浮出,悲意显现,轻触绝望。
“不行,都是因为我,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!”她紧咬银牙,眼眸之中有着坚定。
快速抬起右手,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,她便发觉眼前的景象改变,惨淡、荒芜、悲凉……还有想要改变却无法改变的无情的绝望。
紧接着,她失去知觉。
李裕宸走了很久,也走了很远,却感觉自己始终在一片不大的区域内徘徊,无法离开这被苍白的骨屑铺就的黄沙地。
确定一个方向,一步步坚定向前,终是抵达原点,而任意的向前,不愿有思绪固定的前方,仍旧是相同的结果,让他想要怒吼,想要大骂苍天,想要诅咒命运……
最终,他停住,不再前进。
望着天空,浑浊的眼眸被泪水朦胧,他心生绝望。
我就要死了……可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,真的好想……把这些事情做完,可是,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他不顾脖子的疼痛,更不会管身体传来的疲惫,死死盯着天空,泪眼之中有着曾经的画面,哪怕即将死去,他也要把那些记忆留住。
死了……愿,会有来生。
眼睛睁不开,那便闭上,脖子疼痛,那便埋下,身体疲惫,那便躺着……记忆很美,愿在梦里再看,记得……永生。
永生,是对记忆的记忆,是在生命的尽头对于生命的渴盼。
又是一场梦,一场跨越时间、空间的梦,不知在何处沉睡,不知醒来在何处。
李裕宸睁开了眼睛,看到一抹绿色,是一株草,没有名字的草,很小,在吹动的风中摇摆,左右晃动而不定,而他,不复年老体衰的模样,变得很年轻,像一个孩子。
只是,他忘记了太多。
这是哪里?
他问,没有声音,只在心中。
缓慢起身,他打量四周,发觉是一片草地,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地,连接至天际,由一株又一株新生的小草构成。
一朵花,开七色。
一色为绿,似草,生命。
死亡后的新生,若是草的枯荣,生命不息,但显脆弱,也早已不是曾经。
这是哪里?
我又是谁?
他在心中疑惑,反复思索,却找不到一个答案,只有思绪混杂的头痛让他忘却,不再纠结这个问题。
不知道这里是哪里,那便到处走走,确定这里究竟是何处;不知道自己是谁,那便暂时不在意,把问题留下,去草地之外的地方寻觅。
行于草地,越来越快,他却只觉得草地越来越宽广。
他渐渐确定,这里并不是草地,而是一片草原,一片宽广至无边的草原。
我一定要离开这里!
他心中想着,随时间的流逝,失望渐深,却又升起一股近乎偏执的坚定,要把这看不到尽头的草原走穿,一定要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。
还不到尽头?
一次次自问,一次次失望,心中那偏执的坚定更甚,带上些许轻狂、野蛮。
洪水的积涨,终会有爆发之时;雷霆于阴云中压抑,是为酝酿出更加强大的力量;大海平静,偶有波澜,更深层次的风狂与疯狂会伴生可以湮灭一切的巨浪。
跑,奔跑,全力奔跑,不顾一切的奔跑。
现实中,一点绿意浮出,让残破之后的荒芜地面沾染上无法抹灭的绿色印记。
绿色随李裕宸的脚步不断扩张,待到绿色彻底将这片荒芜的区域包裹,还在这片区域的人都是沉寂,陷入一种无神的异样状态之中。
不顾一切的狂奔,似一种适应,由陌生到熟悉,由快到急速,身形化作一道疾风,更是将疲倦忘记。
仿佛真是重生,他不记得那漫长的黑暗,可那份默然的等待早已铭刻脑海,而且刻得很深,似不可磨灭的印记,会在不知不觉中有着隐含的显化。
再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
快了,快了,就快了。
不见希望,仍旧怀揣着希望,哪怕不多,他就是不绝望,一次次告诉自己,不管激励前进的言语是不是欺骗,压迫着自己向前。
不断向前,是更接近尽头、终点。
速度上的超越,似极致带来的蜕变、升华,是让希望更有希望。
小草渐长,绿色渐深,时间没有秋与冬,不见了枯,只剩下荣,整片草原的欣欣向荣。
草长莺飞却不是春天,却又似由冬日到春日那般,复苏沉寂的物,全力奔跑的压抑着的李裕宸,在生命的繁华中看到一些不同。
他看到不同于草原的绿色,是另一种绿,带着青色与幽然。
一棵树,不是很高大,但相对于草而言,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宽广与磅礴,在更高的空气里享受,沐浴更多的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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